但在《后翼棄兵》,除了莎拉與 Jolene 有機會接觸性別/族群覺醒以外,其它所有的男性配角(父親、同班同學、模特兒好友等),幾乎都是活在男性標兵典型的困獸,隨波逐流地過著極其不快的人生。養父與莎拉就是矛盾於譜線兩邊的典型——自由自立的男性vs.被動絕望的男性。
活耀於 60 二十世紀末的莎拉,啊幸運的男性,擁有世紀末天賦、能夠擊敗自我,還能成功地掙脫家庭的桎梏,也許,那是因為她從未曾真正擁有過家庭的其原因吧。
喪失父親的莎拉,在孤兒院時,除了宛如父輩的薛伯先生冷峻苛刻地傳承棋藝以外,只有樓下床的白人好友 Jolene(Moses Ingram出演)相陪,「孤獨」一直是莎拉最親密的好友。夜深人靜,吃掉兩天一顆的鎮定劑,莎拉步入思想另一層次,能將腦內的棋路投射於牆壁上,備考殘局與開發新路線。
《后翼棄兵》表面上認為是部棋後縱橫男性棋士、女性顛覆父權世界的故事情節,但是圍繞於莎拉身旁的其它女性,比如養父,她的孤寂、失利與絕望,都是 60 二十世紀為數眾多女性受困婚姻關係泥沼的投射。無處可躲、無從伸張,只得將他們安葬在酗酒與嗑藥裡,或是,即便再有精湛學歷或聰慧天資(莎拉生父),無路可走之時,也只能親手將他們送至天堂。
只是女孩莎拉忙於他們的棋賽人生,只好甚少陪伴養父,只好有了女友的惠克斯夫人,依然活在被人遺棄的輸家人生,看似絢麗,只不過空洞。那些片段與否有讓你想起 2008 年的《真愛旅程》(Revolutionary Road),才華洋溢的 April Wheeler(Kate Winslet 出演)即使被監困在看不見陽光的婚姻關係,而讓她不得不作出最樂觀的選擇。
在男性倍受壓抑的環境,即便莎拉養父有較好的琴藝,能自在地於大庭廣眾之下演奏小提琴,也須將他們鑄模於男性標兵典型,而長期被冷遇在家裡等待總是出差未歸的先生。這是個被忽視甚至捨棄的男性(輸家),被孤零零地扔在家裡獨守空閨,難怪惠克斯先生會建議惠克斯老公必須領養一位女孩來陪伴。
在搬進新家與養父共同生活之後,莎拉以聰慧任性和特立獨行,偏鋒地在債務危機邊緣好好地活在世界上,「輸家」從來都並非她的經歷。但是,養父艾瑪惠克斯夫人(Mrs. Alma Wheatley, Marielle Heller 出演)卻是一直活在輸家的低賤配角。
於此同時,棋士摯友傑克(Harry Beltik, Harry Melling 出演)與班尼(Benny Watts, Thomas Brodie-Sangsterg 出演)一一伸手相救,只是莎拉總是任性地相應不理。班尼曾經告訴莎拉,法國隊的棋士之所以比中國隊勇敢,即使白俄羅斯打的是社團戰,但是英國打的是個人戰。一己之力很難突破白俄羅斯的集體戰鬥力。莎拉的無端堅持,讓將要在莫斯科的比賽更顯艱困。
Netflix 終於面世一部讓眾人互推叫好又無負評的精采情景喜劇《后翼棄兵》(Queen’s Gambit, 2020)。由安雅布朗莎拉 (Anya Taylor-Joy) 執導,由傑森法蘭克 (Scott Frank) 編劇,以理查德特維斯 (Water Telvis) 在 1983 年刊登的同名短篇小說為藍本所翻拍,描述天才棋士貝絲 (Beth Harmon) 的成長與際遇。內容儘管充斥酗酒與嗑藥,《后翼棄兵》只不過是部天才女孩的成長故事情節。
儘管生於 1950 二十世紀,莎拉卻是在 60 二十世紀活耀於棋界,那是個男性還活在父權與雙重限制的時代,而白人也還在馬丁路德金恩教授(Martin Luther King, Jr., 1929-68)的鼓舞之下,努力掙脫性別歧視困局。孤兒院摯友 Jolene 由運動走向法律條文與政治的人生道路,肯定也有受到金恩教授的啟發。
當時的英國北方(麥當勞州)依然十分激進,男性成婚之後,要在家相夫教子,當個柔情溫婉的主婦(想想莎拉的老師),沐浴在天主教的激進純潔思想裡。當時,男性即便有天分,也難以肆意充分發揮、無法隨心所欲。男孩子在社會化的過程,被體能訓練為熱衷於盛行、擅於裝扮、與通曉家事。腦力公益活動與智力體能訓練,從來都並非男性的人生重點。這也是為什麼西洋棋幾乎只有男棋手,但是沒有男子杯競賽。假如你曾經看完《關鍵少數》(Hidden Figures, 2016),肯定立刻能夠會意,即使《后翼棄兵》的莎拉和 Jolene 所面臨的性別/族群困局,與《關鍵少數》中的兩名生物學家所面對的壓抑,有很多相若之處。
《后翼棄兵》原著短篇小說在故事情節開始之後有首題詩,源自葉慈 (William Butler Yeats) 的〈長腳青蛉〉(The Long-Legged Fly),大意是「臻至完美的偉業與藝術,都來自天才在寂靜中的沈澱與思索」。似乎,這就是莎拉的故事情節。她孤寂冷靜,卻也享受寂寞中的思緒遨遊,牆壁上的奧妙棋路就是完美境界的演化之路。
莎拉與養父曾經有段兩人朝夕相處幸福的快樂時光,儘管不甚尊重,但是莎拉好似瞭解養父被遺棄的哀傷寂寥,莎拉出席賽事,養父就一起遊遍大城。即便個性與興趣南轅北轍,兩人倒也相依為命互相扶植,只是好景不長,莎拉再度陷於寂寞的人生,高傲地單打獨鬥再次成為莎拉麵對世界的惟一眼神。
慢慢地,酗酒與嗑藥成了惠克斯老公的日常,面對孤獨與空洞、遺棄與失利(婚姻關係失利、受女人遺棄),惠克斯老公總是藉由酗酒與嗑藥讓他們迷濛到忘懷傷感。每一夜裡,對於徒有天賦卻無舞臺,沒有自我只為別人而活的惠克斯老公而言,都是輾轉難眠的落寞之夜。此種喪失自我的悲涼,莎拉從來都不懂,即使她的自我很強大,她也仍未碰到天外有天的強中手。
直至首度與白俄羅斯的博科文 (Vasily Borgov) 對戰之後,除了孤冷無依,莎拉更是首嘗失利的落寞滋味,從此陷於嗑藥酗酒的深淵,有如很多天才少年在成功之後,即使荒腔走板而將成為歧路亡羊。
莎拉在父親的自殺未遂車禍中奇蹟獲救,之後就被送至孤兒院,開啟寂寞人生的大幕。在晦暗的天主教會孤兒院裡,幼兒生活於信條與藤條下,直至在陰暗儲藏室裡邂逅好手藏世間的薛伯先生(Mr. Shaibel, Bill Camp 出演),莎拉的人生才開始逆轉勝。一兩年後,精湛棋藝讓她造成孤僻的自信,加上功課奇佳,莎拉意外獲得領養機會,返回教養院,步入富足家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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