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片中有四條故事情節線,主線圍繞某市文化館副館長換屆選舉的事情展開,已經當了3年代理副館長的王雙立為坐上正位想盡辦法,卻在一次次陰錯陽差中鎩羽而歸。當他決心退隱時,卻又被上級領導召回重燃當副館長的希望。原來,多年來他失利的其原因竟是即使徐副局長從中作梗,在徐副局長眼裡王雙立幹得越好、越能幹就越會減少局長的政績,而徐副局長變為局長後,須要出戰績,精明能幹的他才重新受到器重。另兩條副線則更有象徵意義和抨擊意識。老母親想要侄子來傳宗接代,為此不惜想把王雙立的女兒搞啞,換準生證生兒子。原本強烈譴責的王雙立,在仕途失意後也贊成了母親的想法。
除了傳統人文,中國人還有困局:就是價值取向單一、資金面不強的人情社會里,現代人常常會違反天性隨波逐流,也能說是封閉環境下對人的異化。
影片中的文化館被設置為一個封閉的空間,內裡的各色人物生活於一個自管自治的微縮社會里,那個文化館就是個較大型的中國社會。各路人馬圍繞著椅子、油煙水、皮鞋、小孩、新房子、薪水等等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物,颳起了一場又一場大大小小的武裝衝突。編劇將人物擠壓進這封閉的空間中,為一點心疼的慾望而紛爭,甚至不顧兩敗俱傷,極其扭曲了各自的天性。
王雙立做為一個最農村基層的官、最底層的知識分子,很忠實地執行這一套傳統的處世哲學。在影片的前半段,他指出他們無法實現仕途上(文化館版的治國平天下)的理想了,他決心齊家修身,滿足母親傳宗接代的心願,生了二胎,勤練詩詞,在當地開始小有名氣。即便碰到競爭者失誤的可乘之機,他也不為所動,制止部下揭露小閻副館長與肖樂樂的桃色醜聞。他的人生與處世哲學與影片開始時判若兩人,在“養性”方面頗略有成,或許已經大徹大悟。
中國人活得太累了,即使老祖宗們告訴我們:“窮則獨善其身,達則兼善天下”。追求事業的要“齊家治國平天下”,暫時落魄的要修身養性。處在順境時,行的是孔子、論語的入世進取之道,當失意時則遁入孟子、莊子的神學,以“清靜、無為”的價值觀讓他們心理均衡。
除了故事情節,電影在場景設置上也極富深意。把人文館放到了第一所古老而宏偉的觀音廟式會館裡,在各個故事章節之間,會館的空鏡頭重複發生,而每次都配以了高亢陰森的音樂創作,不斷烘托出它的封閉與威嚴。影片開始和最後都用眺望的遠景,王雙立渺小的身影無論是來到還是走遠,都好似被矮小文物隨時吞沒,進而順利完成影片的總體象徵,那個古老的建築物既代表了根深蒂固的傳統人文和價值觀,也闡明瞭環境對人的異化。
有人說整部電影幾乎沒有一個好人,只不過這是一種誤讀。這並並非典型象徵意義上的“全員惡人”的電影,所有人物都是受困於傳統價值觀念和倫理困局中的普通人,儘管用了很多小手腕,但未有太大過失,屬於規則範圍內的偽君子。王雙立是個愛耍小聰明的能吏,而數次摔倒又爬起來,個性從開始的坦誠到中間的狡黠到最後的淡泊,呈現出了完整的“人物弧光”。老王、局長、何副局長、李會計、小閻副館長等人物,呈現出了一個個聰明而又凶殘、清高而又貪婪、狡詐而又心疼的複雜、全員三維的個性。堅信觀眾們在觀看整部影片時,多半能從那些人物頭上,看見他們現實生活中熟識的影子。
電影中醫師說出來的有句對白耐人尋味:“人就是這種,政治上覺得沒用了,總得在生活上有個思想寄託。”這句話能看做是全劇主題的點睛之筆,也能看做是借醫師之口開出的一個思想藥方。經歷多重打擊後,三個老王家的女人達成了心理上的默契,老王拼著老命幫女兒扳倒小閻副館長,而王雙立也顧不上仕途的信用風險,非法搞到了準生證。這四條在結尾各自獨立經濟發展的線索慢慢交織在一同,並且越擰越緊。那個曾雞飛狗跳到近乎破裂的家庭,在面對同一個自身利益目標下,反倒團結一致而和諧起來了,真的是荒誕。
但,黃建新在最後來了一個“神轉折”,在影片的開頭,組織上派人來向王雙立傳達喜訊,王雙立臉上又閃過了如影片開始時狡黠的微笑和表情,那個封閉式開頭讓人不由得感慨,王雙立與否嗎放下或是隻是偽裝,而重返仕途順道的他與否又返回以前的個性呢?
整部電影就是黃建新和楊亞洲地區聯合編劇、牛振華執導的《背靠背,脸对脸》,即使在華語電影神作頻現的1994年,也不遜色於《活着》、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、《饮食男女》。有人戲稱它為“中國最棒的記錄片”,也有許多人為影片中展現出的官場百態擊節叫好,但假如只是以立法權紛爭的視角來檢視整部電影,就未免太小看它了。
黃建新編劇很擅於以小見大、以淺見深、以平見奇,從細微之處、平凡之人、瑣碎之事引發出關係人文、社會、國家的深層問題,深入分析中國人性格特徵中的複雜和弱點。
表面認為,主線與副線或許互不關連,但仔細分析,它們便是同一個事物的兩面,它們是人的思想與化學物質的最基本欲求。它們表現的都是中國人的基本目標問題。從傳統觀念上看,一個人的成功與榮耀,無非是後嗣興盛與仕途繁盛。
《背靠背,脸对脸》除了有深刻的思索,還有著一種冷靜的風趣與諧謔,對現實生活中的陋習鞭辟入裡,造成了國產片中稀有的對比和錯位,讓整部自然主義題材影片走向了它應得的神壇。
黃建新編劇曾則表示整部影片因他“對中國的理解”而拍,他說:“中國的傳統人文尤其是唐代之後,中國世俗社會的價值觀念就是實用主義……今天實用主義比那時更嚴重,為的是個人的自身利益什么都能做。政治不單單跟官僚社會階層有關係,跟市民社會階層關係更大,但是有時候更絕望。”
最近一兩年,有一部老電影被標上“考公務人員必看”、“官場教材”等標籤,豆瓣上的打分已經升至了歎為觀止的9.4分,要曉得常年位列影遠古二的《教父》都只是9.3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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