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頭,斌斌在公安分局清唱出影片反覆發生《任逍遥》:“讓我悲也罷,讓我悔也罷……”或許又一個小武或又一個喬三兒就此誕生,影片完結。
世紀之交的中國,斌斌和小濟是南方小縣城典型的社會青年。自己既未能考進學院,也不敢找一份正經工作,整天騎著摩托無所事事,在小城裡四處瞎混。逢人問就煞有介事地說:我們是社會上的,我們是混社會的!
這既是賈樟柯創作《故乡三部曲》的初衷,也是滲透在《故乡三部曲》和他後續經典作品中始終不變的主題。
巧巧因小濟幫她去商業銀行取錢心生敬佩,提議請小濟喝茶,兩人的關係就此高漲。而且,賈樟柯編劇在處理兩人餐桌對話那場戲時,沒有使用常用的正反打攝影機,而是採用了一種當時認為很先鋒的“迅速橫搖(flashpan)”攝影機。
表面上,《任逍遥》是一部關於“出路”的影片,深層是社會變革中個體與時代的武裝衝突。
把賈樟柯的影片,從《小山回家》到《江湖儿女》一部一部細細品味之後,《任逍遥》絕對算是其中的遺珠,儘管它獲得的稱讚沒有《小武》、《站台》和《三峡好人》隆重。
而“憂”的方面包含席捲全國的下崗潮、中美撞機該事件、邪教自焚、驚天大劫案等等。那些時代變遷,對每一人造成著看似不顯著,實則深刻的負面影響。
據賈樟柯編劇自述,之而且選擇在太原攝製《任逍遥》,是因為當時對這座衛星城的疑惑。有傳聞說太原的礦區都通風了,工人下崗,整座衛星城都因東部大研發要搬至內蒙古去採礦天然氣。而且,神話那兒每一人都在及時行樂,各自找出路。
賈樟柯擅於藉助各式各樣“社會雜音”來傳遞時代聲音,那些“社會雜音”通過KTV、馬路上叫賣的大喇叭、錄像廳裡飄出來的對白、電視節目報導、廣播電臺新聞報道等等,為影片瀰漫兩層時代濾鏡。
看賈樟柯的影片,好似那些配角就是你我身旁熟識的這個同鄉。或許《江湖儿女》裡的斌哥,並並非《任逍遥》的斌斌或小濟,也不一定是《三峡好人》裡的郭斌,巧巧也並非《任逍遥》裡的巧巧,但你每次看賈樟柯的經典作品都會忽然意識到,當時的斌斌、小濟、巧巧、三明……不就是這兒的誰誰誰嗎?
賈樟柯就這種體察到人與時代之間微妙而深刻的流動,用影片去記錄。
我覺得在我進電影學院後的這一兩年裡,我所接觸到的中國影片,大致不外乎三類:一類完全商業化,消費性的;再一類就是完全意識形態化的。真正以老老實實的立場來記錄那個時代變化的影片真的是太少了!
這兩句對白是斌斌與準備去上海上學院的男朋友離婚後,主動找洗臉女求寬慰時稱的。與絕大多數普通人的生存神學“混口飯吃唄”相同,斌斌和小濟的神學是“吃口飯混唄”。
洗臉女:沒辦法,人在屋簷下,不得不低頭,混口飯吃唄……斌斌:吃口飯混唄……
即使沒有出路,自己只能“混”。
賈樟柯的影片自成宇宙,他的影片宇宙創建在社會關係的變遷、地理的變遷和時代的變遷之上,直至《山河故人》、《江湖儿女》,那個初心一直未變。我們都鑲嵌於這種某一的社會關係和地理空間中,在時代變遷中兀自掙扎。
出路無外乎兩個:
除了服飾上的細節,《任逍遥》中還有一座很風格化的攝影機詞彙,可說是當時華語影片的神來之筆:
《任逍遥》快完結的這時候,斌斌為的是還小武的高利貸,在馬路上賣盜版VCD。路經的小武哥問他,你這碟裡有《小武》嗎,沒有,有《站台》嗎,沒有……沒有?你還賣個屁啊!
宏觀經濟歷史背景下的每一個微觀個體,都在找尋他們的“出路”,有的人已經和時代讓步,也有像斌斌和小濟這種才剛步入社會,還在迷茫的。
賈樟柯在與林旭東的一次對談中說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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