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,在記錄片中故意減少虛構成份以求將現實生活藝術化,已被攝製《一直游到海水变蓝》時的賈樟柯徹底放棄,並且,他放棄了一貫的擅於,去虛構一段《站台》、《三峡好人》、《山河故人》般的故事情節,讓我們從微小的人物故事情節中感受到遼闊的時代進程,而是懷著眺望的視角,用群像們的口述,拼組出了兩幅頗具囊括性的發展史圖景。
燈光亮起,我慣常般地數了數明晚的“典禮夥伴”。共七人。播出尾幕時,七人都沒有轉頭返回,自己是在思索、遐想,還是悵然、不捨?對別人固然一無所知,而我是最後的一種。
和討巧的主海報較之,更偏好這兩張
這天是電影公映的當晚。影片名字是《一直游到海水变蓝》。
說回影片,與賈樟柯的很多經典作品相近,《一直游到海水变蓝》也是部強烈有關於“回憶”的影片,其邏輯直觀而清晰:通過講述者們對家鄉或鄉村的回憶,串連起了中國幾十年的過往歲月。
不論你怎么看,這都像是我們共同完成的一個典禮。
事實上,“湖水變藍”便是編劇賈樟柯對於時代之變的比喻。在這部分為九個段落、以數名敘述者的視角牽引出立國後數十年的時光記憶的電影裡,“變化”那個極普通的詞彙充當著線索的指引,是全數因果的惟一核心。
而你,又對鄉村懷有什麼樣的回憶?
電影中,這些帶有個人美感的瑣碎日常,和攝影機總在聚焦的老人家的臉孔一樣,猶如一粒粒抽象化的記號,合力拼共同組成了能冠上時代之名的壯麗之物,也讓賈樟柯的本次創作悄然彰顯出了“冰山效應”般的話劇效果——冰山露出來的部份,遠遠多於藏於水面下的部份。儘管天底下的任何描述均是片段,然只有當史詩般的發展史背景(《海上传奇》、《二十四城记》做不到)與生動真實且點觸極廣的個人經歷(《东》、《无用》做不到)出現深刻交融時,此種效應才能在無法言說中被我們的感知所抓取——猶似《红楼梦》的形式。惠子言“天地萬物畢同畢異”,人與人的過往,總是有著無法捉摸卻確存無疑的相近度,幾頁輕卷的背後,是一這部寬容了山高海闊的博大發展史。
十多年前,在賈樟柯攝製另一部影片《二十四城记》時,選擇了使用真實人物與女演員(陳沖、呂麗萍、趙濤、陳建斌)飾演的人物穿插介入故事情節的形式。看那部電影時,我總覺得和真實人物比起來,女演員終歸在“演”,演出傷痕太過顯著——在虛構與真實的競逐中,專業居然如此不堪一擊。但是,之後讀到《贾樟柯的世界》,賈樟柯則表示那般的“穿插”實則是他的有意為之,他恰恰想用女演員為絕對的真實裡添一點戲劇化的玩味。認為,彼時的賈樟柯儘管推崇著現實生活的力度,卻也在顧忌著現實生活在表演藝術前“倒臺”的可能將。他尚在搖擺之中。
這是影片並不常能做到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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