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年#MeToo運動風風火火,延燒全球,趙德胤首次在臺灣拍攝的《灼人祕密》也以電影揭露娛樂圈殘酷的潛規則。
該片劇本出自女主角吳可熙之手,導演趙德胤一改以往素樸寫實風格,嘗試心理驚悚類型電影,在攝影、美術、音樂等層面均有新突破。題材搭上時事,有利國際宣傳,影片版權已賣出28國與地區,成爲趙德胤前進好萊塢的敲門磚。
趙德胤 國際導演
1982年12月18日生於緬甸
臺灣科技大學設計系研究所碩士
重要經歷:
2019年 《灼人祕密》入圍坎城影展「一種注目」單元
2016年 《再見瓦城》威尼斯影展「威尼斯日」單元歐洲電影聯盟最佳影片
2016年 金馬獎年度臺灣傑出電影工作者
2014年 《冰毒》臺北電影獎最佳導演獎、愛丁堡影展最佳影片
吳可熙 才女演員
1983年2月6日生於臺北
政大土耳其語文學系
重要經歷:
2016年 《再見瓦城》入圍金馬獎最佳女主角
2015年 《海上皇宮》東京短片電影節最佳女主角
2015年 《冰毒》入圍華語電影傳媒大獎最佳女主角
2014年 《冰毒》加拿大電影電視節最佳女主角
2016年吳可熙以趙德胤電影《再見瓦城》中的緬甸女孩入圍金馬獎最佳女主角,接着她因拒絕類似的外籍角色,失業近1年才接到楊雅喆電影《血觀音》中的風騷心機女,之後又都是冶豔角色邀約。不願重複戲路的她焦慮等待機會時,看到好萊塢大製片哈維溫斯坦(Harvey Weinstein)性醜聞引發的#MeToo運動,心有所感,寫出描繪娛樂圈暗黑世界的《灼人祕密》劇本。
吳可熙看到好萊塢#MeToo運動,心有所感,寫出描繪娛樂圈暗黑世界的劇本。
《灼人祕密》劇本的第一位讀者是趙德胤,「我一口氣看完覺得很震憾,有原創性、獨特性與私密經驗,重點竟是類型片。這是離家打拚的人追夢的故事,我對主角很有投射感。它的內容非常超現實、天馬行空,但規模很大,要怎麼拍?」
趙德胤去年2月接到劇本、花7個月和吳可熙一起修改,隨即在9月開拍。趕工是因「從製片面來看,這是具當代時效的電影,呼應全球女性運動;站在導演面來看,直覺對了、情感有了,就去做。」身兼監製的趙德胤也同時尋找資金、籌組班底。
以往趙德胤拍片因自己寫劇本,第一稿時就先在海外申請基金或比賽獎金。藝術片在歐洲找電影基金投資有時間性,比如德法電視臺是7月底公佈、法國世界電影基金是10月,但《灼人祕密》來得非常匆忙,都無法申請。於是在臺灣尋找公部門資金,去年4月先獲臺中市補助400萬元、6月底又申請到1,200萬元的國片輔導金。
趙德胤原計劃以1億元打造影片,但與法國製片、香港投資方接洽時,對方竟都因片中有女演員互相殘害、導演打女演員耳光、製片要女演員學狗叫等情節,認爲「非常政治不正確」,參與意願不高。趙德胤乾脆縮減規模、預算減半,最後全片的公部門資金佔了30%、趙德胤的岸上影像與緬甸蒙太奇公司投資40%,其餘由馬來西亞Jazzy集團與柯震東父親、柯義浤的禾豐九路娛樂公司投資。
籌資時因片中有導演打女演員耳光、製片要女演員學狗叫等情節,非常政治不正確,投資方意願不高。
籌拍過程一如片名,很「灼人」。曾以《因爲愛你》(Carol)入圍奧斯卡獎的攝影師愛德華勒屈曼(Edward Lachman)聽了故事,不計酬勞多寡願意參與,卻突然傳出不良於行、得坐輪椅,趙德胤只好重找。沒想到臺灣幾位攝影師都沒檔期,後來找到在大陸工作多年的德國攝影師陸一帆(Florian J. E. Zinke)。「他拍過婁燁電影《春風沉醉的夜晚》,還有陳沖新片《英格力士》,技術完全沒問題。」
「因這部片是電影工業化(專業規模化產製電影)下的製作,我決定找熟悉廣告、商業電影的美術,請到《不能說的·祕密》《吃吃的愛》等片美術指導郭志達,擬出精準的色彩計劃。」服裝造型找經驗豐富的香港造型師,技術部門全面到位。不過影片拍攝52個工作天,比一般臺灣電影約40天更長,因演員與技術人員要花時間配合。
「最難的是長鏡頭,要搭景做假門、假牆壁,然後走位預演,才知道牆會不會擋到人、門能不能開。學狗叫那場戲13分鐘一鏡到底,排練與拍攝就花5天。爲避免穿幫,現場的燈得換成可照明、又有美術效果的燈,這就是工業電影麻煩的地方。」趙德胤笑說,「幾個燈的錢就可以拍《冰毒》了,但以前不管,所以畫質不好、顏色無法控制,表演有時也打折。」
坎城首映之前,趙德胤就邀BBC、法新社、路透社等媒體看片營造聲勢,吸引片商注意。
團隊新成員帶來新風格,老班底則有新挑戰。女主角「妮娜」的人選兜了一圈,趙德胤最後認爲吳可熙最瞭解、也最適合。吳可熙則說:「當初把上潛水課等恐怖失敗經驗寫進劇本,當成抒發,沒想到冥冥中,命運就是要我重新挑戰最害怕的東西。」
《再見瓦城》剪接師馬修拉克洛(Matthieu Laclau)與配樂林強,也都因《灼人祕密》首次接觸類型電影。趙德胤相中馬修的邏輯感,邀他與臺灣剪接師蔡晏珊共同理出影片的敘事結構,剪了13個版本。林強半年內不斷遭趙德胤打槍,逼到快崩潰,5月初坎城影展前才完成雙方都滿意的配樂。
《灼人祕密》在坎城影展「一種注目」單元映演後,除法國《世界報》《解放報》大篇幅報導,好萊塢名導昆汀塔倫提諾、凱薩琳畢格羅(Kathryn Bigelow)也頗欣賞。趙德胤指出,因電影靈感來自#MeToo運動,好萊塢3家主要娛樂產業媒體在影片殺青後主動專訪,一步步營造聲勢。另一方面他也拿初剪版本赴洛杉磯、巴黎試映,聽取代理商們的意見。
趙德胤強調:「很多電影都等坎城首映才讓代理商和媒體看,但我們之前就邀大家看片,BBC、法新社、路透社等的報導,也引起各地片商注意。」至於臺灣,他則希望能以該片打破大家對類型片的觀影經驗,並藉片中商業元素讓大衆容易接受,展開討論。
《灼人祕密》海外打響聲量,趙德胤透露,已有好萊塢電影公司給他一些女性題材的劇本,邀他合作。「但我對那個體制不熟,有些劇本不一定可以掌握,都在初步階段。」趙德胤考慮的是自由發揮的空間,「如果有,這又是個轉變的突破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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